目前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多的城(cheng)市每日新增(zeng)病例數都(dou)在下降，甚至(zhi)實現(xian)零增(zeng)長。大家可能會有一種「疫情即將結束」的錯(cuo)覺。

但中國工程院(yuan)副院(yuan)長、呼吸與危重癥醫(yi)學專家(jia)王辰(chen)在 2 月 19 日接受《新聞 1+1》采(cai)訪時表示：

簡(jian)單(dan)來說疫情面臨著兩(liang)種可能(neng)的結局：

• 像 SARS 那樣徹底被遏制

• 像流感那樣反復的爆發

  
  

無論哪一種結局，最直接的準備，就是藥(yao)物的研發。

圖片來源：圖蟲創意

從(cong) 2019 年底(di)首次(ci)對疫情的通報到現在，已(yi)經有(you)近兩(liang)個月。目前仍(reng)未有(you)特(te)效藥物(wu)。

相比于 10 天建成火神山(shan)醫院的速度，藥物研究的進展似乎慢了些。

疫(yi)情(qing)期間，雙黃連、阿比多爾、磷酸氯喹、瑞(rui)德(de)西韋、克(ke)力芝等(deng)藥物名頻(pin)繁出現在媒體上(shang)：

• 瑞德西韋被用在了(le)(le)美國首位(wei)治愈病例身上，并且這個病例被寫成(cheng)了(le)(le)論文發在了(le)(le)權威醫學期刊《新英格蘭醫學雜志》（NEJM）

• 阿比多爾(er)在體外細胞實驗(yan)中(zhong)有(you)效抑制冠狀病(bing)毒

• 浙江(jiang)省研(yan)發的第一批(pi)疫苗，已經產生抗體

• ......

或許大家會疑(yi)惑：這些(xie)一個都(dou)沒有效？

我們當下還不(bu)能(neng)下結論。因為上面(mian)這些藥(yao)物的(de)(de)研究都有著不(bu)同的(de)(de)局(ju)限，如：

• 有的只做了體外細胞實驗

• 有的臨床樣本量太少

• 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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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不是大多數治愈患者用過的藥就是有效的藥，不然的話水和米飯可能就是萬能藥了。

現代醫學建(jian)立了一套評(ping)估藥物安全性(xing)(xing)和(he)有(you)(you)效(xiao)性(xing)(xing)的(de)方法和(he)流程——體外細(xi)胞實(shi)(shi)驗(yan)、動物實(shi)(shi)驗(yan)、一期(qi)臨床(chuang)試(shi)驗(yan)、二期(qi)臨床(chuang)試(shi)驗(yan)、三期(qi)臨床(chuang)試(shi)驗(yan)......并且研究的(de)樣(yang)本量、實(shi)(shi)驗(yan)設計的(de)合(he)理性(xing)(xing)、統(tong)計方法等都有(you)(you)講(jiang)究。這樣(yang)才能夠避免醫生和(he)患者(zhe)的(de)主觀(guan)感受對藥物療效(xiao)的(de)影響(xiang)。

但這些環節的弊端也很明顯：整個藥物研究變成一個相對耗時的過程，面對突發疫情的響應速度顯得太慢了。

而且(qie)三期臨床(chuang)試(shi)驗(yan)，可能會淘汰掉大部分藥物。

前面的環節更多(duo)是(shi)確定安全(quan)性和劑量等等，此(ci)次疫(yi)情(qing)的藥物大多(duo)數是(shi)已經上市的藥物，因(yin)此(ci)安全(quan)性基(ji)本較容易通過。

三期臨床試驗則是(shi)檢驗療(liao)效，但目前進入(ru)到三期臨床試驗的藥物也還(huan)不多。

我們還要(yao)做好心理準備：這次疫情(qing)可能會像當(dang)年(nian)的 SARS 疫情(qing)——從開(kai)始到結束后的十幾年(nian)，都(dou)沒(mei)能發現特效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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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疫情，是否應該特事特辦、先把藥都用了再說？說不定其中一款就有效呢。

但實際上，這(zhe)是很「危險」的想(xiang)法(fa)。

首先我們需要知道，現代的藥物研究流程之所以那么繁瑣，是許多血和淚的教訓所總結下來的經驗。

在沒有(you)臨床(chuang)試驗的(de)年代里，很多藥(yao)物不僅(jin)是「無效」，甚至直(zhi)接危害到使用(yong)者(zhe)的(de)健康。但因為缺少嚴格的(de)檢驗環節，直(zhi)接被(bei)用(yong)到了患(huan)者(zhe)身上。

1937 年 9～10 月，美國不明(ming)原因(yin)而患腎功能衰竭的病(bing)人突(tu)然增(zeng)加(jia)。

而美國 Massengill 公司(si)的磺胺(an)酏(yi)劑被懷(huai)疑(yi)是罪(zui)魁禍首。但風口(kou)浪尖上的 Massengill 公司(si)，拒絕透露磺胺(an)酏(yi)劑的成分(fen)和(he)實驗結(jie)果(guo)。研發者(zhe)瓦特金斯甚(shen)至親自服下少量(liang)的磺胺(an)酏(yi)劑，以證實其無(wu)毒性(xing)。

同(tong)年十月初，《美(mei)國(guo)醫學協會雜志》發表評論(lun)，讓(rang)臨床醫生(sheng)不(bu)要濫用磺胺(an)(an)藥。當時大家還不(bu)知(zhi)道，在評論(lun)發布(bu)前，已經有一(yi)例因磺胺(an)(an)酏(yi)劑(ji)死亡的(de)病例。

到(dao)了(le)十月中(zhong)旬，美國相(xiang)關部(bu)門介入調(diao)查，才發現 353 人(ren) 4 周內(nei)曾經服(fu)用了(le)磺胺酏劑，其(qi)中(zhong)過(guo)百(bai)人(ren)死(si)亡。死(si)亡率達到(dao)約 30%。

事實真相才(cai)水落石出：

研(yan)發(fa)者瓦特(te)金斯(si)用二(er)甘醇(chun)做溶媒制作出(chu)了(le)磺胺酏劑(ji)(ji)。但(dan) Massengill 公司沒有(you)進行(xing)動物試(shi)驗和臨床(chuang)試(shi)驗，便投放到市場(chang)。而后(hou)來通過檢測發(fa)現(xian)，磺胺酏劑(ji)(ji)中的(de)二(er)甘醇(chun)超(chao)過了(le)致(zhi)死量。

和磺胺酏劑事件相似(si)的(de)，還(huan)有(you) 1950 年(nian)代的(de)反應(ying)停事件。

全球范圍內多個國家的孕婦，在(zai)使用了阻止孕期(qi)反(fan)應的藥(yao)物「反(fan)應停」后(hou)，陸續誕生了 1.2 萬名畸形嬰兒(er)。這些嬰兒(er)手腳比正常人短，甚至沒(mei)有手腳，被稱作「海(hai)豹兒(er)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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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比起危害明顯的藥物，「直接危害不大卻無效」的藥物更加地泛濫。

正是這一件件事故(gu)和問題的(de)(de)基礎(chu)上(shang)，現代(dai)醫學的(de)(de)體(ti)系里，藥物上(shang)市必須提供足夠的(de)(de)證(zheng)據來證(zheng)明「安全和有效」。

而證明「安全和(he)有效」的(de)方(fang)法就是充分而且設計良好的(de)研究。那么多(duo)期的(de)臨床試(shi)驗(yan)就是在這(zhe)個基(ji)礎上(shang)摸索出來的(de)。

一個(ge)藥物的(de)使用需要權(quan)衡(heng)「有效性」和「安全(quan)性」，如果藥物副作(zuo)用的(de)危害比藥物帶(dai)來的(de)療效大，那么(me)就不(bu)應(ying)該(gai)用。

同樣以(yi) SARS 為(wei)例，大部分(fen)患者都接(jie)受了當時認為(wei)有效(xiao)的(de)大劑量糖(tang)皮(pi)質激素和利巴(ba)韋林治(zhi)療(liao)。但后來大多數專家(jia)認為(wei)，這兩種方案不僅沒有明確的(de)效(xiao)果，還(huan)給部分(fen)患者帶(dai)來了嚴重(zhong)的(de)副作用。

截至(zhi) 2 月 3 日(ri)凌晨 3 時，在(zai)國家臨床試驗注冊(ce)中心(xin)登(deng)記的臨床研究(jiu)達到 224 個。

最早開展的(de)(de)試驗，是金銀潭醫院在 1 月(yue) 23 日(ri)注冊的(de)(de)，研究的(de)(de)是洛匹(pi)那韋/利(li)托那韋和干擾素-α2b 聯合治療新冠肺炎的(de)(de)療效和安全性。但目前還(huan)未能從該(gai)登記的(de)(de)鏈接(jie)中獲取(qu)到公開數據。

權威學術期刊《Nature》的(de)網站在(zai) 2 月 15 日發表了一篇文章，其中也提(ti)到：

等藥物研究完成獲批上市，可能疫情已經結束了。

并(bing)且從國家臨(lin)床試驗注冊中心的登(deng)記(ji)看來，部分研究可能(neng)為了趕時間，甚至還沒通過倫理(li)委(wei)員會批(pi)準，就(jiu)開展了試驗。

不過，我們需要承認的是，這次面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治療，我們的方法已經比 SARS 時進步了很多。

對于(yu)這些短期內見不(bu)到(dao)(dao)成果的研究，到(dao)(dao)底(di)有什(shen)么意義？

實(shi)際上，藥(yao)物(wu)研發對于我(wo)們每個人來說，這(zhe)也是利益相(xiang)關的。

文章開頭也有提到：新冠肺炎可能會像流感那樣反復爆發。

很多人并不把(ba)「流感」當(dang)回事。

實際上，流感每年造成約 300 萬至 500 萬件重病案例，其中有約  25 萬至 50 萬名患者死亡。

其中較為(wei)出名的一次爆發是「西班牙(ya)流(liu)感(gan)」：曾經造成全世界5億人感(gan)染，5 千萬到 1 億人死(si)亡。

但幸運(yun)的是，我們(men)現(xian)在(zai)有流感疫苗和治療藥物。

目前，我們可以看到(dao)(dao)全球范圍越來越多國家開始爆發疫情。《Nature》的那篇(pian)文(wen)章中(zhong)也(ye)提到(dao)(dao)：

如果疫情繼續蔓延，全世界的臨床醫生將需要這些信息。